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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认清

 再见了!

 我的爱、

 我的梦,

 或许有一天,

 我俩能再相见。

 悠悠醒转,她睁开双眼,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熟悉的阳光却从陌生的窗户晒了进来。

 这是哪里?

 她摇摇。!想要甩去脑中的昏眩,这才发现她的手腕上打着点滴…然后忆起昨晚她向两个陌生的医生做出奇怪的要求后就昏倒了。

 她当时怎么会做出那样的要求?

 真是可笑,他们会答应却更奇怪,唉!就当作是作了一场梦好了。

 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病房的房门打开了,陌生的医生之一走了进来,淡淡了

 瞥了她一眼。“你该庆幸我是个妇产科大夫。”与她同病相怜的男人说。

 她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向他。

 “要不是我及时看出不对,为你安胎,你早就产了。”

 她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他在说什么?产?

 “还没清醒吗?”他冷哼一声“都要当妈妈,还那么糊涂,你肚里的孩子还真可怜。”

 她肚里…她怀孕了?

 眼睛倏忽睁大“你是在说我…是我?”

 “废话,难不成是我。”那男人毫不客气的往椅子一坐“你这样的状态,还想到史瓦济兰吗?”

 她有孩子了,是文正和她的孩子,就在那段像神仙般快乐的日子里孕育出来的生命,她的嘴角忍不住出微笑,双手疼惜的覆上小肮。

 “喂!女人,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你这样还想去史瓦济兰吗?”

 史瓦济兰?

 蓦然一愣,是呀!现在她怀了文正的孩子,更不能待在他的身边!因为不出多久的时间,等她的肚子大了,她就谁都瞒不了,就算文正忘记,但姐姐和丁伯父会猜到,到时候他们会怎么对付她?

 会不会让姐姐假装怀孕,抢走她的孩子?

 扁是想到那个可能,她就恐惧得发抖,她没办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得走,离开这个伤心地。

 “我想去,也必须去。”她坚定着口气望着医生“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人生。”医生伸出了手“我姓白,叫白常生。”

 她握住那双友善,却又有些冰凉的手“我姓杜,叫杜心仪。白医生,我可不可以要求你一件事?”她深深的一口气。

 “什么事?”他挑眉。

 “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告诉我,除非是我跟你主动提起。”

 “为什么?”她听不懂她的话的含义。

 “因为…你可能遇到另外一个长得像我的人。”

 “双胞胎,”他猜,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个世界上有几十万的双胞胎姐妹,不过,通常感情该是相当不错,但显然眼前这对不一样。

 “是的。”她握拳,眼睛里面充满坚决“不能让她知道,否则我不知道她会…她会对我做出什么事?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拜托你。”

 “好吧!我答应你。”

 **

 但这样的决定是对的吗?

 她反覆问着自己几天几夜几万次,还是没有答案,眼看出发的日子就要到了,心里的着急更甚,她想见他,同他说说话。

 但是,该怎么样才能躲过姐姐见到他?

 不由自主的她又往医院跑,偷偷地躲在角落,远远的望着他,看着他微笑的对着她的姐姐…她多想冲出去呐喊…不,不要对她笑,你的笑该是我的、该是我的呀!

 但她却硬生生的忍住冲动,吃下那啮心的痛楚,甚至将手握成拳头堵住嘴,住那要逸出的呜咽。

 然后一双手搭上她的肩,她转头,是白常生怜悯的看着她。

 “想跟他讲话?”光看她那痛苦的表情!他已经猜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眼前受伤的男人,唉!又是另一个悲伤的故事,却是别人的人生,他不该管,但他想帮她。

 “不可能的,我姐她…”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她总有种亲切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境遇有些相似吧?彼此的心情多少都能体会。

 “时间不多了!刚刚我已经递出辞呈了。”

 “哦!”只是再一次提醒她时间苦短,能再这样看着他的机会不多了。

 “我去引开你姐姐,你去向他道别。”

 她惊讶的望向他。

 “当然,你也可以改变主意,待下来?”

 她默默的摇头“不,我得走。”

 “那么,就快去道别。”没给她多余的时间反应,他往房病走去,走到杜心如的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只见杜心如面讶异,跟着白常生的后头匆忙离去,留下他一个人在医院的中庭里,欣赏着扑向玫瑰的粉蝶。

 她不由自主的迈出脚步,悄悄的走向他,静静的停在他的后面!思索着她这偷来的会面该如何开始?

 “你终于来了。”彷佛有所觉一般!他回头,脸上有的温柔“我以为你忘了我这个丁大哥了。”

 眼泪不试曝制的掉下来,她怎么可能忘得了他,无论他是丁大哥还是文正呀!

 “对不起。”她哽咽的说。

 “对不起什么?你不来一定有你的理由,工作太忙是不是?”

 她低泣的摇头“为了过去…我所犯的错!还有现在跟未来…对不起。”

 “你在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他温煦的微笑。

 她的心却如降至冰点的冰窖“或许总有一天,你会懂,会想起一切,到时候,你会恨我。”

 “不会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恨你。”

 但他也保证过不会忘了她,却还是忘了,这样的情况下,教她怎么再相信他温柔的保证。

 “再见了,文正。”低声说出,她数后就要远赴千里之外的异国,再相见,恐怕没有机会了。

 “你要去哪里?”他急急的问,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她好像要离开,离开到远方,更不解的是,为什么他心里的惊慌会这么多、这么重?

 但她只是泪眼蒙蒙的忘着他“答应我!你要过得快乐、过得幸福”

 不!不对劲“你要去哪里?”他执意的问。他不要她去太远的地方,他想她留下来,留在他的身边。但这心态不该呀,她是他未婚的妹妹,她的未来…不该是他能强力干涉的。

 她没有回答,只是哀伤的望着他“你的伤怎么样了?”

 “很好,过几天我就要转到复健科。心仪,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哪里?”他的心里好慌好

 “不要担心,不管我去哪里,我都会祝福你的,祝你跟我姐…虽然我很不愿意。”缓缓的后退,第一次吐她的心意“丁大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他点点头,记起堤岸边扭伤脚的女孩。

 “我好后悔、好后悔,我该更有勇气的,那么我就能比我姐更早说…我喜欢你。”

 她喜欢他!

 他惊愕的张嘴,脑子里有画面浮现,是他和她赤的身体炙热的

 他怎么会想到这般的画面!

 “心仪,你快乐吗?”

 “快、快乐。”愉悦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

 “告诉我,你相不相信我?”

 “我不。”

 “为什么不?快告诉我!”他命令。

 “因为、因为…”泪水纷纷,她悲哀的望向他,因为她爱他啊!可她却说不出口。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画面?为什么他这般确定那女子是心仪而不是心如?

 “现在再后悔都来不及了,我注定这辈子要为这样的胆怯付出代价,文正。”

 她最后一次看着他!深深的注视,静静的将他的影像刻进脑海,永远保存,她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告诉他们的孩子…你的父亲是个非常的男人,可惜,妈妈配不上他。

 她这样的视线令他的心里发,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慌乱在身体各处窜,大脑甚至大大响着警铃叫着…阻止她!不要让她做傻事、不要让她离开,不然你缓筢悔,一定缓筢悔。

 “心仪?”他尖锐的呼唤。

 但她却凄凉的后退“文正,对不起、对不起…我竟然爱上了你。”再也控制不住,她转身就跑。

 哪听得见他凄厉的呼唤“心仪?”

 哪看得到他为了想追她而努力驱动轮椅,终于重心不稳的跌倒,他以一双绝望的眼睛看着她消失的身影愤恨的诅咒“该死!不过是跌个跤,竟然就跌成这个样子,我真是个废人。”

 **

 在机场的登机门前,白常生最后一次问:“你不后悔?”

 她含泪摇头“我不能后悔,你呢?”

 整个团里,就他俩孤独得可怜,没有朋友、没有家人送行。

 所以白常生也苦笑“我不该后悔。”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他意外的出微笑看她“走吧!到了那里,我相信我们会找到另一个属于我们的天空。”

 “嗯!”也唯有这样,她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整个心也跳得很不安,彷佛有某种事情正在发生!

 “心如,心仪呢?”他不由自主的问,不知道原因,只是觉得必须弄明白。

 杜心如不耐烦的剩过去“你知道现在几点了?”

 看了看几上的时钟,中午十二点钟。

 “才中午而已,你已经问了二十次,你是怎么了?这么想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不该想她,却偏偏想起她,尤其再见到同心仪一般脸孔的心如后,他更想她,莫非,他爱上了心仪?

 不!他不该是这样见异思迁的人,他爱的该是心如,但为什么听到心如的声音,看到心如矫柔做作的姿态时,他会觉得厌恶,觉得心如变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值得爱。

 到底是什么事造就了这一切的改变?

 但他就是想不起来。

 “我累了。”他只好逃避的转过身,拉起棉被盖住自己。

 可他却没办法遮住耳朵不听心如说:“丁文正,你要搞清楚,你现在是个废人,我不计较的照顾你,跟你在一起,可不是为了听你提起心仪那个人。”

 为什么心如可以这样骂心仪是个人?她们是双胞胎姐妹呀!

 “我知道我之前嫁给别人是我对不起你,但我后悔了,回来照顾你这个残障不能走的废人,你该感激我的。”

 但他一点都不感激,反而只有一种厌恶的感觉,他突然觉得她好自大、好自私。

 “不要再想那个女人,你该想的只有我,等你伤好后,我们就马上结婚。”

 可奇怪的是,他一点也没有想要与心如结婚的冲动,甚至他可以说是相当排斥这样的心意。

 “你听到没有?”杜心如强硬的索取他的承诺。

 他的反应却是装睡的打呼。“你是真睡还是假睡?”杜心如试探的摇摇他的肩膀“文正,你听到我的话吗?”

 他的打呼声依然响亮,寂静笼罩着病房内,她似乎断定他睡着了。

 “真是麻烦。”他听到她不耐烦的语气“要不是看在你爸条件优渥的份上,我会理你这种废物才怪!真不知道心仪到哪里去了?不在那栋别墅里,也没去公司上班,难不成去寻死了吗?”

 他的心陡然提得老高,有股感觉:如果心仪死了,他会非常非常的难过。

 “不过是她活该,想跟我抢男人,门都没有,十年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

 他的心陡然冻结。

 心如知道心仪的心意!从十年前到现在?却偏偏在这十年里,在心仪的面前跟他亲昵的表示亲热以刺心仪?

 蓦然间他对心如的心态感到恐怖和心寒,难道他“爱”的女人是个蛇蝎心肠,自私自利的女人?

 脑际忽然痛!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他和她在桌上共进晚餐,餐桌上都是他喜爱的菜,只是、只是这人是心仪不是心如,但这些口味的菜,却是心如常“外带”给他品尝的,难道那些菜都是出自心仪的手?

 一股酸涩涌了上来,他知道答案,却不想承认,只知道他真是可悲得很。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引起杜心如的注意,她转头,看见门外身穿白衣的医生,出灿烂的微笑,盈盈的了过去“医生,有什么事?”她搔首弄姿的摆弄風騒,毕竟,医生的月收入有几十万,哪是文正可以比的。

 他偷偷地睁开眼,目睹一切,诅咒自己的盲目。

 那医生看到了他的反应,却不多说,和蔼可亲的笑着“你好,我是丁文正新的主治大夫,我叫白常盛!很高兴能为丁先生主持复建事宜,不过在那之前,有些资料需要填,可不可以请这位小姐到护理站填写。”

 “那有什么问题?”杜心如抛着媚眼。

 白常盛当作收到,出更灿烂的笑靥“那么,美丽的小姐先去吧!让我为你的心上人诊疗。”

 “他才不是我的心上人。”杜心如竟然低声在他耳边说,并且笑的看着他!心想,或许钓个医生也不错“他是我的青梅竹马,他父亲代我…”

 白常盛的手点住她的嘴“我明白了,去吧!晚上我有那个荣幸邀请你晚餐吗?”

 “当然。”她娇笑,掠过白常盛的身旁而去。

 他的心在淌血。

 他爱上的女人就是如此吗?他为自己感到可悲,更认清了自己爱情的盲目。

 “真是个笨家伙,竟然会舍弃心仪要那种女人。”

 他听到白常盛这么说,眼睛不由自主的张开!定定的看着医生。“你认识心仪?”

 白常盛点点头。

 “她在哪里?”他好想好想她,想到心痛。

 白常盛微笑“她跟我弟弟在一起,很安全。”

 “她在哪里?”

 “你知道了又如何?”

 “我想找她。”

 “为什么?”

 “因为我、我…”该是什么,他不明白呀!

 白常盛笑说:“她在史瓦济兰,努力一点,或许你能在时间到达之前,双脚健全的赶到。”

 “什么时间到达之前?”他感的问。

 白常盛没打算公布答案“在那之前,你除了积极的复健外,更该把你遗忘的记忆找回来。”

 可他忘了什么呢?在他的眼前有的只是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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