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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很静。

 上班时间,十个人待在二十坪不到的办公室,居然这么静。相较于早上的声雷动,下午的同一个场景,却是噤若寒蝉,风云变

 A4的纸张掉在地上,邻座的同事捡了起来,办公室笼罩在诡异的低气压中。

 “谢谢。”同事将纸递过来,董玉卿神色如常,只是异常严肃。美女笑逐颜开时热情洋溢,所有的人都能感受到她带来的热力;但她不笑的时候,竟是这样清丽庄重。

 “玉卿…”同事面呈担懮,感到不安。她宁可看到董玉卿发怒,甚至哭泣,而不是无动于衷。

 企划部的经理何惠铃唤她进小型会议室约谈,董玉卿无打采地应允。

 何惠铃是能力很强的中阶干部,也是董玉卿出社会以来,唯一一个完全不视她的外表而发掘她能力的主管。今年何惠铃甚至向老板举荐,将大力电视这份重要的企划交给她主导。

 可惜,两人经过一番深谈,也没有谈出更好的结果…

 “总经理要我先跟你谈后,要你马上去找他。这次的企划大家都全力以赴了,你别想太多,等谈完后看总经理说什么,我们再研究。”何惠铃沉重地说。

 董玉卿无奈地点点头,道声谢即起身离开会议室:

 何惠铃看着地离去的背影,叹了一门气。

 这次公司损失实在太多了…他们被撤换独家转播权…公司被人敲了一记闷,还不知敌人是友。

 这回.恐怕她也保不了她…

 “总经理,董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

 秘书小姐看起来笑容可掬,可这叫脸笑心不笑。董玉卿自然也回以一个没有温度的商业笑容。

 有时想想,人类还真是吃橕着没事干,在群体生活中非得要戴着面具应对进退。好比现在的她明明,心情比吃屎还糟,竟还能笑得出来,谁会说她不是“面具族”的精英?但话又说回来,哪个人会对这样的虚情假意甘之如饴?莫怪人家会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做了这样的结论,董玉卿在走进门时,也武侠味十足地有了“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的谬想。

 风尚的总经理是一个高瘦的中年人,有一双紧盯着人时会让人浑身不对劲的鹰眼。此刻,他就是以这样的眼眸对着董玉卿,先声夺人。

 “坐吧!”

 董玉卿在他面前的椅子坐定。

 “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早上我们纔拿到转播权,下午就被人撤了?”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一开口就讲重点。

 “对不起,总经理,这也是我感到疑惑的地方。”她不卑不亢的回答。总经理没有说活,似乎在思考她这话的真实

 “你有没有得罪业界的人?”

 “没有、”她董玉卿最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从来不明做得罪人的赔本生意。这个圈子很小,她也没那种本事,

 总经理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微微皱眉。“那就麻烦了,比你知道原因麻烦得太多了…”

 时间还在动,空间却已静止。董玉卿知道他有话要说,她在等待他的裁决、

 “董小姐,何经理一直很看重你,找也因此把这个企划的重责大任付给你。你的能力的确不错,但是…”

 董玉卿茫然地接下去“您要开除我?”不,她不接受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总经理双掌握,背靠椅背。“你容貌姣好,能力又强,说实在,我没有道理做这样的决定。但我要是还想风尚永续经营,就没办法留你。”

 “对不起,我可以请问那是为什么吗?”虽然她在进总经理室之前,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她万万没有料到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判死刑。她要是不能知道原囚,当真死不瞑目。

 总经理偏着头打量她,竟然轻笑一声“董小姐,你人这行多久了?”

 “大约三年。”从就读大学开始,她就陆陆续续栽入采编的行列。然而她发觉流行杂志实在不适合她好强好斗的子,纔会转到体育编辑。

 总经理点点头,仍带着笑、“你还年轻.也还有理想。但光凭这些是不够的。商场上尔虞我诈,瞬息万变…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得罪了一个连我部惹不起的大人物。

 董玉卿愈听愈迷糊。“总经理,请您明示。”老天,她到底陷入怎么样的一团雾呀?

 “我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道是比我们、大力甚至华荣还要大的财团。在影艺文化界,有这种实力的屈指可数、就算我知道对方的来历,像风尚这种小鲍司也根本没有能力得罪。”

 “我…”她不懂,真的不懂。

 然而总经理已经离开真皮座倚,客气地下丁逐客令,她只好也站起身来。

 “董小姐,我会写一封推荐信给你。但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很有可能已经被封杀了…也许你可以考虑暂时离开这行,试试别的工作,若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很乐意效劳。”

 好一个官方说法。幸好他没补上一句“我很遗憾”

 董玉卿毕竟也不是初出社会的新鲜人,她点点头,知道总经理算是仁至义尽了。

 吃了一记闷的何止是风尚?她还莫名其妙地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天呀!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这下她还真是“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了…

 连续剧不是都这样演吗?美丽的女主角遭此惨痛命运,必会有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天价工作机会,附赠一个大帅哥…

 不过她纔堂堂迈入失业的第二天,能有什么戏剧的发展?而且她并不是在演戏,机会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她也不会莫名其妙得到新工作,尤其在号称她已经被封杀的时刻。

 “咕…咕咕…咕咕…”啼声从小渐大,由低沈到尖锐,最后以完美的一长一短一长画下句点。

 又是一个充满活力的早晨,可惜”天美人不美”向来拼劲十足、巴不得把一逃邺十四小时当成四十八小时用的董玉卿,居然有空一大早醒来发起气、

 “吵死人啦!叫什么叫…”无辜的咕咕闹钟就这样从头飞列尾。

 闹钟被摔得恰到好处,而且没有解体、董玉卿冷冷地盯着安然陷进棉被堆里的闹钟,一脸不甘愿地再把它抓回头柜。

 真想率一点,把闹钟摔得支离破碎以显示她敢作敢当的侠女风范,但她现在可是“失业人口”能省即省,老妈教过她”节俭是美德”

 她真是标准的“人若衰,种瓠子会生菜瓜”今天刚好是她大姨妈来的第二天,痛得她神经紧绷,愈躺愈痛,愈躺心情愈差,差到连赖都没心情、

 她干脆扯开薄被,一脸呆样,打算摸到浴室:

 打了个大呵欠,依着走廊窗边进的阳光仲伸懒,她迷糊糊地转开浴室门把…

 “呀…”一声比她的咕咕还要惊人的女高音吓得她原本没魂也会多出一魂。

 “你…”里头的女人一丝不挂,手忙脚地扯落一地巾,抓了一条围在身上,不忘大呼小叫“你是谁?”

 董玉卿直身子,莫名其妙之余兼之火气上升,一时间真不知要哭还是要笑。

 她一脸平静,发挥狮子座女人特有的贵气靠在墙边,温地说:“小姐,你在我家浴室光光的,居然还问我是谁?好吧,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董,很倒霉的刚好是昨晚带你来这里的那只种马挂名的老姐。您又是哪位呀?”

 “你…你是方…那个的姐姐?”

 啧!现在的年轻人作文写不好,连讲话的逻辑部七八槽。什么叫“那个的姐姐”?

 董玉卿还没来得及再开口,一团事物擦肩而过,浴室里的女人反应慢得恰好把东西就这么抱住。

 “穿上。”含磁的声音出现.结实的手越过董玉卿的身体,拉上浴室的门。

 董王卿挑挑眉,双手环肩,不屑地打量着大方出结实膛的男人。

 若是没有看过现在这张摘下眼镜的脸,谁也看不出来他有这么性格,甚至刘着自己的姐姐,也是一副桀骛不驯的神态。“方季衡,你以为家里没大人了是不是?”家里的那对老活宝出去旅游,这个伪君子就把女人带回来过夜,也未免太嚣张了吧!

 “是没有。”方季衡一脸不把她放在眼底的表情。

 “搞清楚,现在家里我最大…我好歹大你两岁,姓方的,叫姐姐!”董玉卿修长的食指直戳他的肌。

 方季衡,董家十年前收养的男孩?现在已经是高大英俊的男子汉了。

 不过这个高大英俊的家伙跟她八字不合,两人从小对峙到大。原以为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弟弟,从此以后能姐友弟恭、和乐融融,谁知这家伙架子端得比她还大。

 方季衡早就领教够了她的智障,他走下楼,不理会紧跟在后的她,径自走到厨房给自己倒杯水。

 “方季衡,你到底叫不叫?”

 他回敬她无所谓到欠扁的口气“省省吧!我是不会叫你女王的。”

 “你!”董玉卿气红了脸“你这个满脑子变态思想的王八蛋!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为人师表?”

 方季衡坐进沙发。“你干嘛,吃了炸葯啦?昨天中午不是听妈说你拿到什么独家权,怎么现在还在这里发神经?不会这么刚好被裁员了吧?”

 董玉卿原来打算好好揶揄他关于楼上的女人的,没想到被他这活堵住,如同哑巴吃黄连。

 “对!我是沟里翻船,莫名其妙被鬼,莫名其妙被封杀!我从今天起不用上班了,还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待在家里跟你大眼瞪小眼,怎样?你高兴了吧?”面对家里的死对头,她把职场上的礼节丢到垃圾桶,毫不客气地咆哮出埋藏在心底至少有万丈的怨气。

 方季衡专注地把水喝完,又走到厨房,喀哩叩哕地不知在搞什么玩意。

 “你想太多。我不知道有这样的家人有什么高兴的?”没多久,他走出来,手拿着一个冒烟的马克杯递给她。

 “这是什么?想毒死我?下辈子吧!”董玉卿接过手,阿华田的香味扑鼻而来。

 “不用我下手…拜托你去照照镜子,你的脸活像泡过福尔马林。”

 狈嘴里吐不出象牙!董玉卿白了他一眼。

 臭小子居然知道她生理期闹胃痛?他再怎么坏,也有贴心的一面…只是他们总是习惯针锋相对,也习惯了用这种方式关心对方。

 电话铃声适时响起,方季衡接起电话,说了几句后对她扬扬话筒。“找你。”

 “谁人?”

 “蓝天出版社的老板,姓史。”蓝天出版社,颇有名气。不过找她干嘛?

 “我不认识。”

 方季衡耸耸肩。“他说也许你有兴趣了解新的工作机会。”

 “呀?”董玉卿被阿华田烫了舌头,不敢置信。她不是号称被封杀了?

 位于二十楼的蓝天出版社,明亮的总编辑办公室。

 身为这家出版社的龙头,却鲜少被“文字”耍得团团转的史觉笙这时竟然盯着手上的企划案皱眉头。

 从这迭厚厚的纸张,他看到不沦是主题,办法、执行、财务等各方而的企划内容都写得详尽明白,以他十多年的经验,也不能不同意这份企划的用心与创意。

 翻完最后一页,他的眉头还没松开、

 这个星期,在他们这行,最大的新闻大概就是“董玉卿一战成名,林恩同兵败美人计”

 林恩同的丧气失志,让从来不冲动的史觉笙做了生平最冲动的一件事…他拿起电话,拨了个他这辈子绝对忘不掉却宁愿记不得的号码,给他父亲。

 “觉笙,你终于想通了是吧?”一生都习惯呼风唤雨的史父仍不改硬气。

 “我今天打电话的目的跟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

 “那就稀奇了!你会主动打来,难道是有求于我?”

 “华荣掉了案子,我只是以为你有兴趣知道。”

 电话那头停顿了好一会儿纔发话“风尚的事,我听说了。”

 “那我不打搅了。”

 于是一对形同陌路的父子,就在短短几句话中,决定了风尚被撤的命运,因为史觉笙知道父亲绝对不能忍受世之子遭受这种待遇。

 他在做了这样的决定后,纔动用关系将两份企划案调来,仔细研究。

 最后,他可以理解大力为何会选择董玉卿的企划,而不是林恩同…如果是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严格说来,董玉卿与林恩同的企划各有千秋,但与董玉卿活泼有创意的企划相较,林恩同的企划则显得太过中规中矩…对于一个电视台来说,创意远比什么都重要。

 “老总,跟你有约的董小姐来了。”敲门声附带着这句话,史觉笙将企划案收到抽屉里。

 “谢谢。”悦耳明亮的女嗓音响起,董玉卿从容得体地展现出她人的一面。

 不过她的人风范大概只会维持到见到他之前-史觉笙暗忖。

 董玉卿走进这个拥有一大片落地窗的办公室,马上就知道蓝天的规模之大,果真是风尚这样十多人的小鲍司无法比拟的。

 蓝天主打体育、探险与大自然相关的出版品,它也与圈内两个规模庞大的电视台合作地理方面的节目制作。

 要说是因为蓝天的出版品制作品质良,所以总能引导市场,其实这话太过台面化了;蓝天的企划与产品自然不差,但是大概连史觉笙也不能否认,永远话题不断的他总能刺销量:他明快的作风与特立独行的个人风格,在商界已经是指标的人物。

 他开出版社,原本做的该是采访别人的工作,但从他在这行崭头角后,媒体便对他充满了兴趣:因为白手起家的史觉笙,在成立公司的第二年,就使当红偶像歌手方映霓为他痴狂绝倒,频频在媒体公开她对史觉笙的好感,使得原本不了解史觉笙为何人物的媒体开始留意到这位青年才俊。

 而他本人虽然从事传播文化业,却非常低调,从不接受媒体的采访与报导。

 除此之外,史觉笙最引人注目的是与台湾属一属二的大企业“天鸿集团”密不可分的关系。据说史觉笙其实是天鸿集团董事长靳洪华的私生子,不过因为史觉笙与父亲长年不合,早就搬出靳家独立创业。

 这样一个集结豪门秘辛、卓绝能力、英俊外表于一身的男人,自然充满了话题

 撇开这一切不谈,蓝天仍然是一间真正有财力、有实力的出版社。对人这行年资还算浅的董玉卿来说,她根本没有想过会有与这样的人物合作的一天。也因此,她今天没有什么期待,只是存着学习与敬仰的心来蓝天,她要看看蓝天的总编辑是怎样三头六臂的人物,

 她的目光从落地窗转到了宽大的办公桌,而起身接她的男人远比她想象中高大、年轻与英俊。

 他没有三头六臂,但她同样惊愕得差点语不成句。

 “你…”那天坐在林恩同对面、频频以眼神挑衅她、狂得七五八万的男人!“你是史觉笙?!”

 董玉卿突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心头纷纷扰扰的,直觉地猜测着他与她被裁员一事有何关联。

 “我是史觉笙。百忙中劳你大驾…要喝杯咖啡或茶吗?董小姐。”

 不知为何,那一声“董小姐”实在让董玉卿觉得刺耳。

 史觉笙的世故,她颇有熟悉感,因为他那种“表面功夫无懈可击”的可恶特质,跟地家里那个骂人不带脏字,但含沙影得让人抓狂的死对头方季街简直一模一样。

 “史先生,不知今你找我来有何贵干?”董玉卿娇滴淌幻嗓音向来是她的武器之一,但这回她早早就摆出防御的架势,声音虽柔,口气可不见得温柔婉约。

 好敏锐的女人。这倒是身为采编的优越条件。

 史觉笙轻轻一笑,无视于她的剑拔弩张,面色如常、

 “我可以体会你的惊讶.董小姐。无巧不成书…也许可以说,命运是由无数个巧合造就的。”他意有所指,话中有话。

 董玉卿几乎可以确定,这个男人一定跟她的企划被撤换一事有重大关联。

 “是吗?你刚好是林恩同的朋友,那么大力的独播权不会恰巧跟你有关系吧?”

 哼!她就直接将话挑明了吧!谤据她的经验,面对她这样明快强力的战帖,多数心虚理亏的男人声势马上会矮地一截。

 “是。风尚的企划案被撤换,的确是我动用了夭鸿集团的关系。”史觉笙并未存心避讳,甚至敢做敢当,大方明示他的理亏。

 这样出乎意料的回答,着实教董玉卿愣住。

 真是见鬼了,这个男人居然理亏得这么理所当然,理亏得比她还要自信?可恶!

 她辛苦已久的心血泡汤,被迫离开支持她的主管,她的一切就这样化为乌有,而且还赔上了名声…

 林恩同输了企划,还脑瓶着背后财大气的亲朋好友给他出头。她呢?她只能落个众人奚笑、还被敌人请进门来羞辱一番的下场!人家是含着金场匙、银汤匙出世,能够呼风唤雨,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而她不过是权力象征下的牺牲品!

 “你凭什么这么做?”董玉卿气得声音颤抖。有生以来,她没有这么愤怒过。

 “你知道为什么。”史觉笙淡淡的答,意指当天他看到她陪着大力的杨姓常董上楼的画面。

 “你不要自己是卑鄙无的小人,就把别人也看低了!像你这样习惯不劳而获的人,凭什么对我明嘲暗讽?!”

 史觉笙被她左一句卑鄙无、右一句不劳而获的骂,也看不出有明显的怒意,甚至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你过奖了,董小姐。真要比起来,女人依靠天赋获取权利,男人仰仗手段掠夺权势,不也是天地间的一种平衡?”

 平衡个鬼!这男人,简直不可能是人…他谈笑风生,跟她为同一种人,是戴着面具生存在诡谲世间的佼佼者;但他犹胜于她,是游刃有余的恶魔。

 她的气势,继续矮上一截。

 “就算要判人罪名,也得讲求证据。请问你看过我的企划了吗?你凭什么以为我就是你想的那样?”

 史觉笙从来没有遇过在他面前气焰还能如此高涨的女人,他不着痕迹地,欣赏起董玉卿灵动的生气与勇气。

 “董小姐何不先坐下?我虽然是无小人.可也没有怠慢女士的习惯。”史觉笙坐回座椅.还真是姿态自然,从容不迫…

 “不必!”猫哭耗子假慈悲!

 事实证明,某些环节的遗漏造成了他的误判。

 史觉笙默默做出重要决定…

 “难道你不想东山再起?”

 “你这话什么意思?”董玉卿拿斜眼瞪他。

 “蓝天是你唯一的机会。”

 董玉卿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活。

 现在是什么情形?她的仇人要提供她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蓝天是什么东西?”要她屈于他之下,叫她去死比较快!

 “你可以不战而降,反正大家也知道你的“实力”在哪里,不是吗?或者该说…你不敢接受挑战?”史觉笙使出将法。

 “谁说我不敢?!”明知是圈套.董玉卿也无法忍受在他面前一直吃瘪。

 “那好,明天来公司报到。我要开发新的职组,由你负责。”

 “慢着。我的待遇呢?”她就算是中了计,也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

 “月薪两万五,试用三个月后视你的表现考虑是否正式录用及调薪。”

 “我在风尚的待遇远不止如此!”董玉卿咬牙切齿,形象尽失,直想把他生活剥。

 “抱歉,董小姐,依你现在的情况,没道理我必须对你重金礼聘:而且很显然的,我对你也没有别的企图。”

 别的企图?难道稍微有钱的男人看到漂亮女人,脑袋瓜就只会联想到“”吗?他话中的另有所指,又让董玉卿气得想一拳扁死他。

 史觉笙完全不介意她的态度,继续以公式化的语调诉说:“你是员工,我是老板,只要你有好的表现,自然会有应得的待遇。当然,如果你觉得条件不好,你有拒绝的权利,但你势必会背负着某些你不愿意承认的罪名,而自这一行消失。”

 是吗?她的生命中没有势必会怎么样的事。

 游刃有余的恶魔是吧?她董某人也不是可以让人看轻的!

 出美丽灿烂的笑靥,她的声音甜如“感谢史总编辑的慧眼,我一定全力以赴,不会叫您失望。”

 真是活力十足呀!她炯炯的气势让史觉笙出难得的真心笑容。事实上,他想朗声大笑。

 “那我就拭以待了。”

 对!最好把你的眼睛按早中晚餐外加下午茶、消夜,洗干净一点!

 于是,一男一女、一大一小、一黑一白的两只手握,如同冰与火的对立。

 躲在外头偷听的员工,人人面带诡笑。

 可以想见,蓝天的未来必定精彩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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