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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夏日炎炎、热气人。

 一辆公车紧急停下,跟在它后头的车都紧急煞车,随即喇叭声四起。

 一个身着浅粉红色套装的女子猛然从公车上跳下来,险些撞上路肩的机车,随即又是一阵喇叭声。

 “小姐,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小姐,你是不要嫁人-!”

 叫骂声从女子的身后响起,可她没时间道歉,急急忙忙地蹬着十寸高的细跟高跟鞋跑向前方的大楼。

 今天有一场非常重要的简报会议,攸关她未来的前途,她能否升迁为部长就看今天了,怎样她都不能错过。

 她决定等一下随便找个借口跟上司解释她为何迟到,然后花几分钟的时间到厕所补个妆,再信心满满地到会议室做简报。

 席若红的脑海中立即浮现自己站在所有同事面前、听到如雷贯耳的掌声、她向大家鞠躬,而后总经理站到她身边,对大家宣布她升迁为企划部部长的画面。

 嘿嘿——一切都太顺利了。

 她自然地紧握手,顿时一愕。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不信地动了动。

 怎么是空的?咦!她的简报呢?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由于昨天晚上她为了赶出今早做简报用的资料,彻夜奋斗好不容易搞定之后,眼见黎明将至才赶紧小睡片刻补充睡眠。

 孰知,她睡过头了!出门前还将资料全放在鞋柜上,然后、然后就…出门了!

 我的天啊!她竟然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鞋柜上,而且还一路穷紧张、丝毫未发现自己手上是空的、又急又担心地赶来公司!

 那她这一路这么赶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今天早上十点这场重要的会议,可她却双手空空地来!

 我的天啊!她在心底呐喊。

 怎么会这样?青天霹雳、月无光呀!她怎么会这么倒霉。

 她赶紧冲到路边招揽计程车,可每辆计程车似是故意和她作对,不是上头坐了人就是行驶快车道,无法靠进来。

 我的天啊!她又在心底呐喊了。

 一想到她几乎彻夜未眠,就为了错失部长的职位吗?

 她不甘心呀!

 “计程车!”她大吼着。

 可回应她的只有汽车的喇叭声。

 突然,前方出现一辆车身是黄的汽车,车体在太阳光的照下还会反光咧!

 但是车身没有标明车行,更没有编号,车顶也没有“计程车”三个字样的小灯,不过车型很帅,是她梦寐以求的跑车型。

 她现在没时间好好欣赏它了!怕它不停下来,席若红直接冲到马路中央、伸出手,整个人呈现大字形。“停车!”

 吱!车子停了下来,车内的司机更是莫名其妙地瞪大眼。

 席若红绕到车门边,用力地拍打着。“开门哪!”

 这个司机肯定是菜鸟,不然不会客人都自己上门了还不开门客!她看一眼干净如新的车子,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喀的一声,司机打开中控锁。

 她立刻坐了进去,急忙道:“长安东路三段,我赶时间。”

 过了一会儿,她看向车窗外…

 嗯,她怎么还在这里?车子根本没动嘛!“喂!司机先生,可以麻烦你快一点吗?我赶时间。”

 “小姐,我想你误…”

 “你不知道路没关系,你就往前开,到了该弯的地方我会告诉你。”

 祈孟折抬眼,从后视镜睨着她。

 难道她都没感觉不对劲吗?这辆车可是他花了一百多万元买的,她竟然把它当成计程车!

 “先生,可以拜托你快一点吗?我真的赶时间。”她催促着,不时地低头看手表。

 算了!这女人还好玩的。他角微微上扬,摆在煞车上的脚移到油门,轻轻一踩。

 呼——车子终于动了!她调整着呼吸、身体往后靠上椅背。

 神啊!你可要让我赶上会议呀!否则我这些年来的努力都白费了。她伸手在前画了一个非常大的十字架、眉头蹙得老紧“粉”给他用力地祷告着。

 过了好一会儿,又见她双手合十地朝着车窗外不停膜拜、喃喃自语着,那举止跟在庙宇拜拜无异。

 她这个举动引起前座祈孟折的注意,他透过后视镜,不动声地打量着她。

 虽然不知道她是为了何事这么紧张兮兮的,不过看她这样子,他知道应该是满重要的事才对。

 察觉到前座司机投而来的目光,席若红迅速涨开眼睛,不自觉地将目光移向近在咫尺的电线杆上头。“啊——”

 一道尖叫声自她的嘴里发出,同时也唤回前座祈孟折的注意力。

 他在回头的同时紧急踩下煞车。

 就差一公分,他的爱车就要献出初吻给电线杆。

 惊魂未定的两人像是傻住般,盯着电线杆动也不动。

 席若红更是吓惨了,原本红透的粉脸如今变成死白色。

 她应该要再祈祷,请求她能平安无事回到家才对。

 “你没事吧?”祈孟折自己也吓一大跳,他开那么久的车,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而且还载着一位“客人”

 “我、我没事。”她深深地吁口气,可见刚才受到的惊吓不小。

 又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她连忙撤过头看着窗外。

 车子又缓缓地移动,回到马路上。

 “小姐,长安东路三段到了,要在哪儿停?”

 席若红看着熟悉的街景“就在这里。”

 吱!又是一道刺耳的煞车声。“要下车也不早点讲,你…”没时间听他-唆,席若红开了车门就下车,但不忘、丢下一句话:“等我一下,否则不给钱。”

 说完,她便消失在前方的公寓。

 祈孟折看着她的身影,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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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孟折打量着席若红的住所,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原来她也住在这里。

 他十三岁那年全家便移民美国,在台湾的房子也在那一年卖了,本已打算不再回来,但巧的是,上个月美国总公司临时决定在台湾设立分公司,他身为董事长本可以不手此事,但或许是事业心太重,也或许是放不下心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下属处理,他才临时决定接下这份重担。

 由于在台湾没有房子,他买了一间公寓当临时住所,就在这地方。

 他们还真是有缘。

 他才想完,席若红的身影已出现在公寓前,手上拿着一只牛皮纸袋往这边奔来。

 途中只见她的脚被约十寸高的高跟鞋绊了下,人随即往前仆倒,使她吓得尖叫出声。

 而她身上的窄裙被这么一拉,往上提高几公分,微出她的红豆,随即她又发出一道尖叫声。

 祈孟折忍不住笑出声。

 又见她忙不迭地爬起来,往他的车子这边奔来。

 就在这时,她不知道绊到什么,整个人突地往前一仆,又尖叫了一声。

 祈孟折笑得更夸张了,直认为这女人八成是“摔跤公主”转世的,竟可以连续跌倒两次。

 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她随手拨拨头发,尚未来得及站稳便急急忙忙地迈开步伐,理所当然,又跌坐了下去。

 看到这里,祈孟折笑得飙出眼泪,有点受不了。

 这女人还真厉害,可以连续跌倒那么多次。

 但当他见到她的膝盖些微红肿、渗着少许血时,心莫名地揪痛了下,还有点不舍。

 “司机,快一点,我赶时间。”她迅速坐稳,没空管伤势。

 他已经懒得纠正她,直接问:“请问要到哪里?”

 “回到我刚才上车的地方。”她努力调整呼吸,不忘把上提几公分高的裙子往下拉一些。

 时间还够,一切还算顺利,大不了她待会儿被上司骂一顿,反正只要赶上会议就行了!

 心定下来后,她这才有心情打量起这辆不像计程车的“计程车”

 首先,她注意到驾驶座旁没有放置驾驶人的名牌,眼睛再往下瞟,再来是发现没有计费表。

 这真的是计程车吗?她不由得起来,她该不会把一般的车子当成计程车吧?

 “司机先生,请问…车上怎么没有放你的名牌?”

 祈孟折不语地挑挑眉,意外她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车上也没有装订费表。”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也越来越心虚。

 她好像真的招错车了。

 车子慢慢地停下来,她往车窗外一看——正是公司门口!

 顿时,她有一股想赶快跳车的冲动,但是她还没有给钱。

 “请问、请问多少钱?”她硬着头皮怯怯地问。

 祈孟折转过头来,目光与她对上。

 哇!她不看傻了眼。是个大帅哥耶!汤姆克鲁斯加金城武的混合体,更是她梦寐以求的男朋友兼老公人选。

 “小姐,这辆车不是计程车。”他解释着。

 “什么!?”她惊呼。虽然心里早猜到了,但表面上她还是要装一下。“那我、我…”她的脸涨得俏红,她硬是漾起一抹还不难看的笑容。“我好像误会你了,嘿嘿——”而且这误会还大的!她干笑两声企图掩饰窘状。

 祈孟折摆出“你知道就好”的表情。

 那现在车钱要怎么算才好?这辆车不是计程车、固然没有计费表,她还是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又干笑两声,越来越尴尬。

 祈孟折当然了解她的感觉,首先开口问:“你在这里上班?”

 又是尴尬的笑声!席若红傻笑地颔首。

 “我快赶不上会报时间了,所以可以麻烦你算一下车钱吗?”虽然这辆车不是计程车,她还是不想白坐他的车。

 “你知道这辆车不是计程车。”

 “但我还是要跟你算钱,毕竟你刚才好心载我一程。”

 “这样吧!告诉我你的名字,就当作是车钱吧!”

 啥?席若红瞬间变了脸。

 他在她心目中完美的形象瞬间破灭,她认为这个大帅哥一定是登徒子。

 她戒备地看着他,身体缓缓移向车门边。

 可以察觉到她误会了,他立即开口解释道:“告诉我你的名字,反正我们不可能再见面了,而且我也因为载你导致我上班迟到;我不想在跟别人解释我上班迟到的原因时,不晓得你的名字而被别人误会这只是我的借口。”

 原来他想知道她的名字只是想在说“笑话”时,增加这个“笑话”的真实!

 席若红气红了脸,不情愿地开口:“我姓席,叫席若红。”

 “红豆的红吗?”

 他承认刚才她跌倒时,他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不过这不能怪他,是她自己没事要“掀”给他看的。

 “对,红豆…”她讶异得睁大眼;眨也不眨地看向他,脸涨得粉红。

 他看到了?

 祈孟折大笑出声。“红豆小姐,你再不下车可是要赶不上会报哕!”

 席若红的脸涨得更红,怒不可抑地大叫:“我叫席若红,不叫红豆!”

 大叫的同时,她赫然发现再过十分钟就十点了;顾不得想说什么,她只投给他“不跟你计较”的眼神,匆匆忙忙地下车。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祈孟折的嘴角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席若红。”他喃喃地说着她的名字,似在品尝个中的甜美般。

 他们还真是有缘,相信再过不久他们一定会再碰面,但绝非在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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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进办公室,席若红正要扬起嘴角准备向同事们打声招呼时,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

 整间办公室弥漫着一股浓厚的火药味,气氛非常不对劲。

 她看见老同事个个打包着私人物品,既气愤又伤心,甚至还有人以丢东西的方式发,用力将自己的东西丢入眼前的大纸箱中,嘴里念念有词。

 怎么回事?席若红有看没有懂,搞不清楚大家是怎么了,干嘛没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办公室,仿佛里头机关重重,来到座位旁拉拉一旁的同事问:“怎么了?”

 “老板跑路了,更可恨的是,那些主管竟先一步得知消息,早早就落跑,我们可能连这个月的薪水都没得领。”

 同事甲愤怒地将手上的东西丢入纸箱中。

 席若红一听,瞬间傻住。

 她低头看着手上的牛皮纸袋,在心中大喊:怎么会这样?

 一想到这几个月,她几乎天天熬夜没睡几个钟头,就是为了今天的会报,而且今早也为了这会报闹出天大的笑话,想不到老板竟然跑路,那不就是在告诉她,她这几个月都是、都是白忙一场!

 “你也赶快把东西收一收吧!待会儿收购公司的人会来勘查。”同事甲帮席若红拿个纸箱来,口中仍念念有词。

 虽然很不甘愿,席若红还是认分地收着自己的物品。

 不过她很好奇到底是谁要来接手这个烂摊子?

 她抬眼看一下四周,昨天还很整齐干净的办公室,今天却成为这一幅象。

 她看到隔间用的透明克力板被砸破一个大,散落一地的影印纸及平时用的公文夹,俨然也成为大家出气的对象。

 但最教她难过的是,她在这家公司待了近五年,把所有的心力全花在上头,如今好不容易有升迁的机会,却面临老板跑路、失业在即的窘境。

 这教她怎么咽下这口气!

 正当大家收拾完东西要踏出办公室时,却被面而来的四、五名穿着西装的男子拦下。

 他们一字排开站在大门口,挡住了众人的去路,也教大家不得不把目光投注在他们身上。

 半晌,另一名男子突地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他的出现使席若红惊呼一声,抱在手上的东西也因此掉落一地。

 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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