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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松巧儿穿梭在一大堆的新魂中忙得不亦乐乎。一早听说奈何桥断了,她长这么大没遇过这种事,怎么样都要来看看热闹才是。

 她关上了“生死注册署”的大门,带上她的登记簿,兴匆匆的赶到案发现场。从她接管生死注册署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冤魂同时涌进来地狱的窄门,看得她是目瞪口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大略的扫视了一下,大概有两百多个人吧,她一个一个的找,好不容易发现了蹲在角落的原凶。

 为什么会知道他是原凶呢?其实很简单,撇开他一脸的懊悔之意不说,他额头上隐隐的冒出青烟,这是地府用来区分肇事者的简易方法,不过就这缕青烟如此微弱来看,他恐怕也有满腹的委屈。

 “两百七十四个人…居然有两百七十四个人…我害死了两百七十四个人…我…”任大务喃喃自语的叨念着,他真的无法原谅自己!事情一发生后,他站在被撞毁的飞机尾巴,看着一个一个魂魄飘出机外,他数了数竟然有两百七十四个人!

 松巧儿拍了拍他的肩头说:“原来有两百七十四个人啊,真是辛苦你了,数这个要花不少时间吧?”她迅速的把这个数字记录下来。说真的,她可没有那个闲功夫再去重新数一次。

 松巧儿蹲在任大务的身边,例行的问题总是要问一遍;更何况,她真的很好奇是怎么样可以搞成这样子的。

 只是这个任大务,问了好半天都在说那两百七十四条人命,这个数字她只需要记一次就够了,不用一直不断不断的重复吧?

 “算了算了,等便桥搭好,就会有魂差来带你们了,我先去登记别的魂魄,再跟你耗下去只是浪费我的时间罢了…”松巧儿摇了摇头,便站起身来离开了。

 过了不久,单索便桥很快的就造好了,那简陋的程度,让松巧儿看了腿都软了。“幸好我还会飞…”

 她一蹬脚便飞过了那条简陋的便桥。真替那些冤魂捏一把冷汗,不过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在地府使用天堂的法力,不然就糟糕了!

 其他的魂差在便桥的那一头等着冤魂走过来报到,松巧儿刻意闪过他们的视线,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全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他们,当然就是指阎罗那群人喽!

 铁不语在阎罗殿上被数落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个巧儿,不是都吩咐她不可以使用天堂的法力了吗?她居然趁大家不注意又犯了!难道她不知道这种纪录再多几次,她就不可以再留在地府了吗?

 没错,松巧儿是她地狱勾魂使者铁不语跟天堂的注生娘娘座下弟子松童子所生,这女娃生来就拥有两个世界的特质,所以她长大后想做什么,她和松童子也没有意见。

 不管是留在天堂或跟随着母亲在地狱找份差事,总之只要她乖乖的就好了。原本想说她既然选择了在地狱里生活,也找到了一份生死注册署的工作,那就好啦,谁知…

 这松巧儿一天到晚闯祸,都跟她告诫好多次不可以在这里用天堂的法力了,怎么她就是讲不听!

 铁不语无奈的看着殿上暴跳如雷的阎罗,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平息他的怒气。唉,真希望那些鬼魂快点上殿来,好转移他的注意力,不然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头快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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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没多久,鬼魂一一飘进阎罗殿来,松巧儿跟着在后面闯了进来,还没跑到殿前,便被铁不语一把揪住,要她乖乖的待在原地。

 “妈妈,怎么了?”松巧儿不明所以,她赶着看热闹啊,干嘛抓住她?

 “-现在去只会被骂!”铁不语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为什么?又不是我搞到他们坠机的!”松巧儿理直气壮的大声了起来。骂她做什么?她又不是元凶!

 谁知道这一大声马上引来了阎罗的关切。“是松巧儿吗?正好,-也过来吧!”阎罗对巧儿招了招手,巧儿便拔腿向殿前飞奔过去。

 铁不语遮住眼睛不敢看下一幕,不过下一秒她马上知道自己错了,应该遮耳朵才对。

 “松巧儿!不是跟-说过在地府不准使用天堂的法力吗?-把我的话当什么!”阎罗大声的怒吼让巧儿整个人缩成一团。

 巧儿偷偷看向铁不语那一边,谁知道铁不语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想假装不认识啊?

 “早知道就不来了…”巧儿低头喃喃自语,懊恼的模样让阎罗殿上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啊,巧儿不知不觉间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大大的眼睛配上长长的睫,白皙的皮肤衬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高和一双匀称的双腿,比当年的铁不语还要清丽脱俗。

 在众人期盼下的巧儿就这样成长了,从小麻烦变成大麻烦,惹了不少的事情,还闹出不少笑话。

 原本阎罗一直嚷着,等巧儿满一百八十岁之后,便要把她送到天堂去,眼不见为净!谁知道巧儿真的满一百八十岁了,阎罗却又舍不得了…

 瞧,那生死注册署的位置,可是阎罗去拜托他们部门的头儿把巧儿给挤进去的。

 可是生死注册署的头头老觉得自己中计了,接手了个烫手山芋过来。

 阎罗一挥手,便要巧儿到殿旁等着。眼前阎罗殿内怨气冲天,不先处理他们看来是不行的。

 巧儿快速的闪到一边。这时候的她只能假装乖巧,因为连妈妈看起来都护不了她,她还是自求多福吧。

 阎罗让冤魂一个一个排整齐来,堂下跪着的数一数居然有两百七十四个!整个殿上挤满了人,肇事者被带到最前面去,一路头都不敢抬起来,看来惶恐极了。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坠机…”任大务越说越羞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坠机,可是坠机之前他劫了机倒是真的,要说全都没责任,好像也不太可能。

 “现在还轮不到你自辩,我必须听听其他的人说法,总不能信你单方面的说辞。”阎罗一脸严肃的样子,跟平常的他有着天壤之别。

 松巧儿看傻了眼,怎么阎罗爷爷工作的时候这么严肃啊!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坠机之前,那个任大务的确在机尾接了一通飞机内的通讯电话,然后便着急往机长室冲去,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他。”空姐被阎罗指派出来答腔,她拍了拍制服,仔细嗅一下,衣服上还残留着焦味,真是太糟糕了。

 阎罗点了点头表示他听见了。很明显的,任大务的确是造成这次大死伤的元凶,要不是他去惊扰到机长,飞机也不会坠机。

 他点名要机长起来答腔,可是机长却什么也不愿意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搞得众人都急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殿上突然带进了另一名亡魂,搞得阎罗更是大发雷霆。

 “不是说了审讯要排期的吗?一个案子审完了才能弄另一个案子,你现在把这个人带进来什么花!”阎罗对着带魂魄进来的魂差怒吼,吓得人家节节后退,但还不忘把带进来的魂魄往前推。

 “不关我的事情!是这个人说他跟这个案件有关联的,所以我想说…把他带进来,或许能对这件案子有所帮助…”魂差讷讷的说着,越说是越小声,最后一句话说完,他简直想夺门而出。

 阎罗斜眼睨着那名自称与案件有关联的魂魄。他的耐不大,最好是很有关联,不然他不会放过这两个瞎搅和的人!

 “说吧!你跟这个案件有什关联?”阎罗一开口,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那名不请自来的魂魄。

 “我…”他正想开口,却被另一个声音给抢先了。

 “爸!”任大务真不能接受眼前这个事实,他跟父亲再见面居然是这个场景!没想到,他终究不能挽救父亲的命,还害了两百多个人陪葬,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任则刚听到声音急忙转头,他真的见到儿子了!要不是他,儿子也不会坠机,这都是他的错!他伤心得老泪纵横,拥着儿子的双手也不住的打颤。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们!”任则刚向众多的亡魂跪了下来,他知道再多的抱歉都无法弥补,但他不说不行。

 好一会儿,他才转向阎罗那边,娓娓的道出事情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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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任大务是因为听到父亲任则刚病危,急需要换肝,所以才要乘飞机赶去新加坡,结果直飞新加坡的飞机没飞,他只好到曼谷去转机。原本这也还好,还能在时间之内赶到新加坡,可是…

 人算不如天算,他在飞机上接到一通电话,说父亲的病有了变化,要是在两个小时之内赶不到樟宜机场,那么到时候就算有肝也没有用了。

 所以,他跑去机长室,想求机长直飞新加坡,谁知道…谁知道…

 飞机坠机了,爸爸去世了…

 他凄凉的笑了,什么都说清楚了,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坠机,但现在不重要了,能和父亲在地府团圆,要他怎么赎罪都可以。

 阎罗听了相当的不悦,真是自私的人,为了父亲牺牲了这么多的人命,还笑得出来!他令牌一丢,决定要让这次事件的元凶去受油锅之刑。

 众人听了一片哗然,尤其是受牵连而死亡的那些魂魄,他们尚不能接受地府的刑罚,就算是失去了性命,那元凶也是情有可原不是吗?

 难道孝顺也错了吗?

 任则刚听到儿子要去受这种刑罚,吓得跪倒在地往前奋力的爬。“求求你,阎罗王,我求求你!我儿子他一生都见不得人,他是个私生子,我是个可恶的父亲,我不能认他,才让他受尽了委屈。可是直到我生命走到了尽头,他还是愿意赶来捐肝给我,这样的孩子有什么错?就算有错也是我的错!”

 他说了一大串的话,听得在场的人全都泪了眼眶,哭得最惨的,应该算是松巧儿吧。

 她卯足了劲的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任大务是他的情人呢…

 “是啊,真可怜!”在场的冤魂都忍不住想为任大务求情,只是似乎没什么立场。

 “爸爸,我没有关系,我是应该受到惩罚的,犯了罪就要承担,不是吗?我现在能看到你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认我是你儿子,我已经很足了。”任大务拉着父亲,要他站起来,不要再继续跪下去了。

 可是任则刚没有脸面对那么多的冤魂,也没有脸面对这么一个孝顺的儿子。

 松巧儿看到这一幕更是哭得唏哩哗啦,这个可怜的任大务,跟她的遭遇真像!

 松巧儿只要一想到自己从出生到现在见过父亲的次数,她就忍不住想哭。虽然自己不是私生子,整个地府的人都知道她是勾魂使者铁不语跟天堂的松童子所生,爷爷和妈妈一样都在地狱当勾魂使者,可是天堂有规定,地狱和天堂间的往来有限度,所以她每两年才可以见到父亲一次。

 距离上次看到爸爸已经是一年多了,她好想爸爸!

 铁不语远远的看着女儿号-大哭,她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又何尝不想见到松童子,可是碍于法令有规定,真的没有办法…

 案子没个了结,任大务便被押下去了。阎罗头痛到了极点,第一次遇到牵扯这么多条人命的案子,这法外该顾个情字,所以他实在还想不到该怎么判。

 坠机案的一干人等离开了之后,松巧儿一言不发的蹲在角落,不明就里的众人纷纷递上卫生纸;钱不多更是心疼到了极点,唯一的一个孙女,怎么看审犯人看到哭了!

 一定是以前让她接触得太少,现在迫她去面对这些事情,还真是太残忍了!

 阎罗这才想到还有松巧儿这件事未罚,可是光看巧儿刚刚哭成那样,众人又以“你敢罚试试看”的眼神看着他…

 他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咳咳,松巧儿,本来-在地府使用仙术是犯法的,可是念在-是因为奈何桥断了,又急于想做好份内的事情,所以才会飞过奈何桥,本阎罗就罚-…”阎罗四周顾盼了一下,很好,大家都瞪大了眼。

 “什么?”巧儿抬头看了阎罗一下,怎么停了这么久还没审判,时间很多吗?

 “就罚-清洁时光脚踏车那屋子好了,那一间屋子很久都没有人打扫了,-去整理干净来。”阎罗话一停住,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就罚这样是吧?那倒还算轻松。

 “喔。”松巧儿无奈的点点头。

 “还有…”阎罗又想起了什么似,搞得大家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时光脚踏车-不可以动,我只叫-做环境清洁,知道吗?”

 阎罗不得不叮咛一下,那时光脚踏车年久失修,要是就这样跑上去踩,不知道会掉到哪一个时空里去。

 “知道了。”

 巧儿听完审便一溜烟的跑走了,还真难想象她刚刚看起来是那么地伤心,这小女孩的情绪起伏可真大,可能跟他们这些好几百岁的老人有代沟了吧…

 ************

 巧儿一鼓作气的往时光脚踏车的房间里奔去,听到自己被派来打扫这里,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

 其实她好久以前就想来这里看看了,只是妈妈跟爷爷不许,还说这时光脚踏车已经老到要给银婆婆收走了。

 顺带一提,银婆婆是他们这里专收杂货的,她收走了好多松巧儿想留下来珍藏的“废弃品”

 巧儿随着走廊一直往下走,经过了好多好多的房间,时光脚踏车就在钟馗伯伯的办公室隔壁。有好几次她想进却进不来,全都是因为钟馗伯伯看着呢!

 不过还好,听说钟馗伯伯出差去了,这阵子不在家。

 松巧儿在门口观望了一下,然后才悄悄的走进去。明明是正大光明被指派来这里的,却搞得像作贼一样,真奇怪!

 巧儿一进去,才点了灯,就看到钱不多在那边笑盈盈的看着她,看得她心底发

 “爷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巧儿被吓了一大跳,她拍拍惊魂未定的口。

 “来帮忙-打扫啊!这么大一间房间,怎么能让我可怜的孙女一个人打扫呢?”爷爷笑里的含意极深,看得巧儿满满的疑惑。

 糟了!爷爷在这里坐镇,她要怎么研究那台时光脚踏车啊?

 “爷爷,这房间哪里大啊?看起来不过就两坪而已,你不用在这里啦!”松巧儿拉起钱不多,不断想把他往门外推。

 钱不多双手-,不管怎样都不肯走。

 最后松巧儿终于受不了了,她拉着钱不多轻声的说:“爷爷,我让你留下来,可是你要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喔!”

 巧儿向门外看了一下,确定外面没有人经过。

 “我就知道-想做坏事。”钱不多拈了拈胡须,了然于心的模样。

 松巧儿搔了搔头,真的是有什心事都会被看穿。

 “-想用那台时光脚踏车?”钱不多把心中的疑虑问出口。他多希望巧儿不是这个念头,但看她的样子八成是了。

 “爷爷,你不觉得那个任大务很可怜吗?他跟我一样好久才能见到爸爸一次面,我真的好想帮他。”巧儿拉着爷爷的衣袖央求他。

 “胡说,怎么会一样?-又不是私生子!”钱不多听到这个便大声斥责,他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在外面来,还生什么私生子!

 松巧儿拿这个来比喻未免太过不恰当。

 “好好好,是不太一样,我只是想要你了解,那种一整年都见不到父亲,再见面却是这种场景的时候,心里会有多难过。爷,我好想爸爸喔…”巧儿说着说着泫然泣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

 钱不多什么都不太担心,最担心的就是孙女吵着要爸爸。记得上次她哭也是为了这个,那一次为了安抚她,还花掉他一整年的年终奖金!

 那这回…

 “说吧,-到底想要怎么样?”钱不多虽然大约猜到个七、八分了,但还是想听听巧儿会怎么跟他开口要求。

 “这个!”巧儿指着时光脚踏车,一对大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钱不多皱了一下眉。就两个字?

 “我想骑这个回到案发现场,看能不能救到任大务,让这场悲剧不发生,这样他就能赶回去救他爸爸。如果他爸爸不会死,那地狱也不会多那么多条冤魂啦!”巧儿开心的跟他介绍这计画所带来的利益会有多么完美。

 钱不多是很专心的听,可是听得他直摇头。

 “不行不行,巧儿,-要知道地府有规定,那些发生过的事情除非必要,否则是不能改变的。更何况…”钱不多看着巧儿立即垂下来的双肩,隐隐有些发怒的感觉。

 “更何况什么?”巧儿随口应答了一下。她早就知道爷爷不会那么容易答应了,一次说完反对的理由还可以给她个痛快。

 “更何况他们若是全都还魂了,那-生死注册署的工作量不就要增加了吗?-上司会骂-的!”钱不多全都想过了,其实他也不是为反对而反对,只不过不希望大家对巧儿的印象是总在招惹麻烦的孩子。

 生死注册署就是要把刚死入地狱报到的人,以及留在地狱期满将投胎的人都做个登记,列管成册。这些事情看来不多,可是把那两百七十四条的人命记录进去是一项工程,要全都擦拭掉可也不是开玩笑的。

 “那个我不怕,顶多我加班嘛,可是我不能看着这地府的冤气越来越重。爷爷,你不觉得吗?这里的温度是越来越低了。”松巧儿知道爷爷一天到晚嚷着最近越来越冷了。

 “好像是耶,风又犯了,最近老觉得疼。”钱不多膝盖,是有那么些感觉。这么说来,巧儿做这件事也有一些原因是为了他喽?

 想到这里,钱不多不出了微笑。

 松巧儿看到爷爷笑了,决定趁胜追击。

 “拜托啦,爷爷你一定不忍心巧儿难过的。”巧儿腻在钱不多的身上尽情的撒娇。

 “好吧,那爷爷来帮帮-好了。”钱不多站了起来。他想过了,若是出了什么事,大不了就他这副老骨头扛下来了。

 巧儿不知道爷爷的心思,反而出了得逞的微笑…

 ************

 “爷爷,你觉得这玩意踩起来这么大声,不会引来人家的侧目吗?”巧儿和钱不多爷孙俩蹲在时光脚踏车旁,仔细的研究了起来。

 说是一部脚踏车,可它踩起来那声音,就跟战车没两样。

 钱不多点了点头。这他知道啊,不然地府也不会要银婆婆来收走它。以前大家还可以勉强忍受,可是自从地府推行无噪音环境之后,这东西被大家唾弃到不行,根本没有人想看它一眼。

 “-等等喔,爷爷去找找,好像有罐什么润滑油之类的东西,弄上那个会好踩得多,也不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钱不多站了起来,留下松巧儿一个人撑着下颚蹲在原地。

 两坪大的空间,要找一罐润滑油好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里到处堆满了东西,钱不多整个人都快埋进箱子里去了。

 “爷爷,好了吗?”松巧儿等得不耐烦了,她望向爷爷的方向,可是却看不到爷爷的踪影。

 “怎么会?”她四下张望的找寻爷爷,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个佝偻的老人从大纸箱里爬了出来。

 “刚刚不小心掉了下去,真是的…找这罐找了好久!”爷爷晃了晃手里的润滑油,顺手拍了拍灰尘。

 巧儿看到爷爷终于出现了,才稍稍放下心来,重新把专注力放在眼前的这辆时光脚踏车上。

 “这要上多少油啊?”巧儿拉了拉踏脚的地方,整个看起来都锈掉了。

 钱不多拿起润滑油看了一下。“这上面没写耶,不过这罐剩不多了,不如就全给它倒下去了吧!”

 用过润滑油的时光脚踏车果然不一样,锈中带着闪亮亮的感觉,真是有焕然一新的新气象。

 “爷爷,那我先上去踩喽!”松巧儿迫不及待的爬上去就定位,钱不多却红了眼眶。

 “乖孙女,-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小心照顾自己,有危险要躲开,不要太逞强,如果不行的话要赶快回来,知道吗?”钱不多拉拉杂杂代了一堆,松巧儿却是一个劲的感到新鲜。

 当她开始轻轻的踩动时光脚踏车,便感觉到一股力量让她的脚停不下来,她试着了煞车,想回头跟爷爷道别一下,却发现时光脚踏车不听使唤的拼命往前跑,她控制不住,只能不停的大叫。

 “爷爷,煞车坏了!爷爷…”松巧儿在一阵惊慌失措中消失在这间房里,留下张大嘴巴的钱不多。

 “糟糕,忘了检查煞车了!这下怎么办?没有了煞车,巧儿会不会遇到危险?”钱不多贴在巧儿消失的那面墙上,试着找出神奇的接,可是不管他怎么找,就是看不见巧儿的踪影。

 这下真的糟了,要怎么跟铁不语代啊?

 钱不多一个人留在小房间里,帮着松巧儿打扫阎罗代的惩罚,一面思考着要怎么面对大家。

 松巧儿在一阵尖叫中撞进了白色的墙面。

 她感觉到自己跟时光脚踏车分开了,脚踏车不知道飞到哪里,但她却扎扎实实的撞在一堵墙上,然后墙接住了她…

 什么?墙接住了她!

 她抚着额头往上看,一张极为好看的脸正对着她,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怎么原来人间有这么好看的人?

 结实硬朗的身躯、俊逸不凡的脸颊,深邃的大眼配上…很高的身材。

 对,她望了望,自己离地面是有段距离。

 “松巧儿。”那人开口便唤了巧儿的名字,吓得巧儿不知该做何反应。

 “你知道我?”这太不可思议了吧?她是第一次来到凡间啊!

 那人好笑的看着她,却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意思。

 “我叫言斯齐。”他笑笑的自我介绍。

 言斯齐,好耳的名字,可能是个菜市场名吧!巧儿不习惯的推了推,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巧儿对好奇的事情向来不放弃,更何况这次是关乎自己。

 “我想地府里没有人不认识-吧!”他走到房间的另一头,从办公桌上拿下一台破破烂烂的脚踏车。

 想必这玩意是松巧儿带来的,不,是她来到这个房间的交通工具!

 “地府?这里是地府?!”巧儿大声惊呼,原来她还没离开这个时空,不过是从那间房换到这一间房罢了。

 言斯齐觉得她真的是太有趣了,这里是地府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当然还是在地府里啊!况且-跟-爷爷刚刚在隔壁房间的对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显然-还搞不清楚这边的隔音设备有多差。”他忍不住揶揄了一下巧儿。刚刚他们爷孙的对话真的是太大声了,很难让人不听到。

 “喔,你偷听!”巧儿大声的指控,也不管现在外面会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经过。

 “我想-爷爷现在知道-是安全的了,他在-走后担心了很久。”言斯齐好笑的指了指隔壁房间。都跟她说这里隔音设备差了,居然还不懂得收敛些。

 巧儿倏地-上嘴巴,这么丢脸的事情,她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

 “可是,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在钟馗伯伯的房间里?”巧儿看了看四周,是钟馗伯伯的房间没错。

 “-说呢?”

 咦,我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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